2024樂園-陳靜智創作個展

2024樂園-陳靜智創作個展

窯燒琉璃 畫布 紙塑

 

    浩瀚的宇宙中有顆美麗的星球(地球)那是我們賴以生存的地方,我們美麗的家園中又存在著許多未知的世界,自稱萬物之靈的人類製造了戰爭/瘟疫阻隔人與人間的交流,世界上隨著疫情蔓延⋯當人類紛紛戴上口罩無法盡情活動污染源漸漸減少動物們開始有了生機……

 

  藝術工作者在創作的題材都與創作者的背景經歷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身為女性從有自覺的創作以來,一直以女性為創作主體,而小女孩之創作則於2019年開始,女性(男性)不管年齡多大內心都住了一個小女孩(小男孩)為發想⋯

     小紅帽之動物戲-……小女孩與動物間歡樂的伊甸園,「圓」是通往小女孩時空隧道的入口與回到現實間的出口,而動物有其象徵意涵,小女孩和動物間有守護、愛護、趣味、詼諧與反諷,透過玻璃晶亮濃烈的色彩,表現出小女孩天真純潔與浪漫⋯而琉璃的特性使作品也看似泡泡,珍貴而脆弱,示意著和平與溫暖也可能隨時破滅。

 

    「圓」像一個個的泡泡,一個個漂浮的小島,他們可以在小島中穿梭串門子⋯這是靜智想像世界中的理想國,可以和不同的動物盡興的玩耍,滿足身處在現實當中的虛擬想像,現實世界中作者養過狗狗、貓咪、小鳥、小魚等,動物在人類身上發揮無窮的魔力,相處中寧靜與幸福感彷彿世界已停止,過程充滿無限的愛與療癒,回到心中的小女孩(妳、我、她)可以在創作虛擬中不同的地點和不同的動物玩耍/取暖/依靠,小女孩象徵人類單純美好和動物們共榮共存,地球才有更美好的未來,更是屬於作者心中所嚮往理想國(樂園)。

 

    琉璃詩篇是窯燒玻璃實驗性的創作,使用能包容萬物的圓為造型,嘗試在玻璃中加入各種想像,透過實驗尋找更多作者與土地的連結及活動的軌跡,裏面有台灣各地旅行帶回的泥土、沙、植物、青苔、果實中挖下來的種子、編織過的金屬、貼身舊衣服的拉鍊、蕾絲…等等,在窯爐八百多度的窯燒淬煉出最美麗的詩篇。

 

    此次展出作品媒材多元,跨越媒材的限制當媒材只是創作語彙中的媒介…尋求各種接駁的可能,每次的展覽必有更新的挑戰,相信能帶給觀者新的體驗與感受。

黃色 - 陳劭彥個展

張開眼即所見,光線讓景物被看見,視覺激起慾望、佔有,改變了人類的行為。生命經驗的累積又對視覺產生了質變,社會、科學、價值觀、信仰等讓視覺語言不斷推陳出新。這讓我想起了十九世紀的印象派,當便於攜帶的軟金屬錫管裝顏料發明之後,畫家開始離開工作室、離開貴族、記憶,開始轉向大自然,也可以說是轉向了真正的自己。怎麼說呢,我覺得面對大自然也同時是面對原始未被加工的狀態,那是人類本能野性的狀態。所以那之後的繪畫開始有了人性與真相,也是我感興趣的開始。

 

隨著科學進步的發展,照相、攝影機的發明,取代了寫實畫的意義,應該說從客觀寫實轉往主觀寫實。繪畫創造世界,猶如新的現實空間。這時繪畫才開始多元民主起來,有依賴科學理性分析的繪畫精神,也有活出人類本能的衝動語言,隨著時代的改變演進,繪畫一直跟著人類移動,互動頻繁。對我來說,我最大的繪畫改變,或說觀看的改變,來自大學時主修的電腦3D動畫,那種在虛擬軟體裡建構一個模型、同時還可以虛擬打光、加上以假亂真的貼圖再透過算圖,最終形成動畫影片的過程實在很神奇。

 

當意識到一秒的影片其實是由24張或以上的靜態圖片所形成,你會開始對現實產生錯覺。也就是現實本身一直在動、在變化這個平凡的概念變得如此清晰,如動畫片般連續的播放著,咀嚼著時間、空間的意義。連續的影格概念在我的畫面建構上可以看到帶有線條感、如切割般的繪畫痕跡,重複的點與線在早期的作品也很常出現,動態感來自於微變化地重複連續。也因為那種對動態感的景觀研究,我專注的反而在結構、內在的心理狀態,也因此表層的彩色像是被我撕開,用最基本的黑白去畫,對我來說是更真實的存在感受。可能因為當時住在都市,我想灰色是都市的顏色,一切感受都是被快速的流動消除的,只剩下最底層的精神結構支撐著生活。

 

2020年疫情的關係搬回了台東,身心靈也終於可以好好充電,好像把一種遺失很久的安靜找了回來。這裡的風景一直都是救贖,並不是大山大水,而是樸實與寧靜。飽和的色彩也隨著日子沖淡了原本內心的灰,色彩終於有了明亮的意義。太陽剛升起來照到大地的橘光,隨著時間由轉黃轉白,影子從很斜長一直變形,風景的模樣隨著時間持續改變像是被雕塑著,好像每段時間都有屬於它的寧靜,眼前的景則是寧靜的組成。我畫的、我所建構的不只是一張畫面,而是藉由繪畫觸碰了空間中自由的光線與色彩。筆觸的層層重疊與不同色塊的拼接組合,反映了景物與我對話的言簡意賅,在生活裡彼此平衡的秩序。造型簡化,對我來說是一種寧靜的形式,也是我從環境中所感知到的穩定結構,類似小時候玩的積木,我不斷在堆砌中找到平衡。藉由不斷分解重新組合,風景畫讓我看見自己內心深處的光,穩重的結構反映了對存在的渴望,也找回了內在的秩序。我想,藉由風景畫找到了一種生存模式,尤其在這個紛擾、焦慮、衝突不斷的世界中,自然總是能照亮原本的自己。

 

黃色,如同太陽的光,它開啟了我與色彩的旅程,它既是照亮了前方的路,同時也是撒下了種子,並且以繪畫灌溉它們。

 

陳劭彥, 2024 , 8 ,1

「Becoming」存有中的變-從及物到主觀 黃勝鳴攝影展

「Becoming」 存有中的變動-從及物到主觀   黃勝鳴攝影展      文/張聰賢
存在先於本質(existence precedes essence),對於攝影本質性存在為何?是個人先驗性的存在?或是主觀的存有?這個命題或許所先要擬清的是真實對象的變動性,就攝影的觀看、選擇、裁切而後的介入,進而賦予世界新的意義過程中,攝影所要呈現的最終意義又是為何?如果就當代藝術的本質性徵狀,我們有必要以一種脫離現實的角度去理解影像那個不可見的存在,那才是意義的所在,攝影者所建構的視覺語言。而觀看主必須回到一種可做為替換的空間中去認識影像並非單一性的存在,而是隨著個人、時間與視角的變動,不斷地產生意義。

攝影的本質為何?就光所呈現的痕跡,一種此在的樣態,一種將現實世界轉譯到觀看的視野,裁切了現實,再次創造新的圖像語言。世界是真實的存在與否,或許對於攝影者而言、勝鳴作品所關注的並非眼前的當下可見的意義,而是透過個人感知以攝影去展現外在的想像。或說是一種再現語言,從某種意義來看,這是攝影者從外在變動中透過影像深刻的內在化語言,在他的攝影中附加的並非僅是光影瞬間,而是對於空間世界的視點,通過光的書寫賦予了所見的整體。正如雷米・埃斯(Remi Hess)所言:空間應被當作一個整體來思考。因此,勝鳴的作品更像一項空間的轉換語言,一種更為當代性的攝影標誌與轉向,化約為簡的深度化攝影實踐過程。

勝鳴攝影作品在時間的意識流(Stream of consciousness)之中創造了可被記憶的「保留」(Retention),這樣的記憶性隨著作品的展現,讓我們從觀看中喚醒了意識中對物像結構的重新認定,換言之,就是他的影像的強度並非強調真實,而是再經由看見之後就經驗的意識流之中再次定義曾經存在的那個有過的「存在」本質(Being),就攝影的技術性而言,是一種還原,就創作本意所揭示的是一項回到被遺忘本身的另一種真實的回歸。或說攝影將生活世界還原了,作品只是誠實地把握了藝術家本身對於現實的描述,通過影像再次詮釋屬於他個人的先驗。從生活中望向看是似懸置的生活與世界。亦如胡賽爾(Edmund Husserl)所認為的外視(Aussenhorizont),他所認為直觀世界還不能說明世界,就意義而言,內在視域(Innenhorizont)才能說明本質的世界。這是否有說明了照片(Photo)的本質就是攝影( Photography)。

勝鳴的攝影作品所具有的空間特質,有著時間的共同當下,作品所呈現的角度是超越可見的視覺,成為一種意識中的想像與延伸。相機如果僅僅是冰冷的機具,當這個多元數位的影像時代,決定性瞬間漸漸的被放逐於矯飾邊緣之際,勝鳴依序走在傳統攝影本質的創作道路上,或許我們再次質問,攝影還需要什麼?細細端詳,在他的作品中看到了一種執著的深情,並以生命洗鍊賦予了攝影一種光影的溫度。在影像的領域裡「黃勝鳴」三個字標註了以光為書寫的攝影語彙,他為自己在攝影中成為一個真正的「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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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旅者,以極自我的方式漫遊街頭與空間對話。三十年來,時間不斷推移,空間不斷轉換,不變的是,以鏡頭參與世界,用攝影凝視萬物,往往鏡頭向外,念頭向內。快門一按,向永恆搶過1/125秒,就像在世界的某處找回一部份的自己。 對我而言,攝影就像創作一幅畫作。幾何先於敘事,形式與內容兼具,這已成為我的信仰。也想藉由攝影賦與俗世萬物一種視覺張力與想像空間,就往往將影像轉化為詩意的視覺觀察。這種觀看角度滋養了我的攝影心靈,在此過程中也書寫出屬於自己的影像經歷。 展出作品中,在寫實與非寫實間遊走。有適時在場的瞬間而得,化剎那為永恆;也有長期等待的苦心經營,等待想要的光、想要的人物、來到想要的位置,等待的過程是一種修行。不管是瞬間而得或長期等待,在拍與不拍之間,決定於心靈的共鳴,而被場景召喚。 在台灣各地的機緣與等待、在新加坡金沙酒店大廳的觸動,行腳於舊金山漁人碼頭看金門大橋的演出、漫遊於巴黎街道被浪漫浸泡,還有東京根津街頭的電線如織、還有…。每張作品是一趟旅程,是曾經,是回憶。在揀選展出作品的過程,如同在玩記憶拼圖,美好的旅行再次鮮明。 影像 ,就像漂浮在意義的海 ,從不凍結於一處。羅蘭.巴特認為圖說這類的
附註文字就像拋錨於海 ,讓原本如潮汐湧動、隨人想像的影像意義 ,得以被定死
於一固定角落。 我拍了什麼?就讓作品自鳴,不針對個別作品書寫說明;你看到什麼?觀者自由解讀,望有火花。就當作實驗、當作遊戲,當作測試。

 

道法自然-齊榮豪創作個展

道法自然-齊榮豪創作個展

  齊榮豪1975年生於高雄鼓山西子灣哨船頭呱呱墜地,自幼性喜塗鴉,尤愛書畫水墨。陸軍中尉營政戰官退役,卸甲歸田後半工半讀崑山科技大學視覺傳達設計研究所,已年過不惑,拜卜茲老師、李義弘老師、陳志良老師門下,頗有白首北面之風骨。齊榮豪企圖以當代美術館、展廳形式挑戰自我,擴展作品的視覺張力與震撼強度,使觀者感受大山的沈穩深邃及海洋的壯闊波瀾,並多次獲得大獎肯定,國美館、藝術銀行收藏亦在北京嘉德拍賣,迄今稍能安頓筆墨,以書畫為業。

  齊榮豪婚後仍不改軍人有條不紊的作息習慣,平日上午接送兩位千金女兒上學後便投入於筆耕創作,午後勤學書法水墨,入夜即埋首案頭,左鄰為橫山大觀,右舍以東山魁夷常與葛氏北齋為伍,專研秦篆、漢隸、魏楷、晉唐法帖、宋畫山水等。常言張潮幽夢影中:花不可以無蝶,山不可以無泉,石不可以無苔,水不可以無藻,喬木不可以無藤蘿,人不可以無癖。想來對於齊榮豪,人生若無老筆、宿墨、殘紙、破硯,好比空有一壺醇酒無友伴,獨酌總少一些滋味。閒暇時與妻子、二女享受天倫之樂,獨處時則沉浸墨飛紙上之悅,齊榮豪在緊湊的生活中試圖以規律的步調,讓自身時刻浸淫創作氛圍,找尋心中之丘壑。

  此次在102空間大作及小品均有,大型創作的氣勢滂薄,小品多了一種清新可愛之感,齊榮豪的山水畫與一般傳統水墨有著大片的留白迥異,而是以一種巨碑式的黑山水來建構畫面張力,齊榮豪把平日遊歷納瑪夏、達那依谷、月世界等台灣鄉間景色,以鋪天蓋地的闃黑填滿畫面,展現雄強壯闊的場景。背景的黑具有內斂的力量,凝重而難以看透的特性,當夜晚黑暗降臨,不安、詭譎、恐懼、神秘、宇宙感、靜穆的氣氛籠罩大地,像是要吞噬周遭一切,使人置身在自己的小宇宙中。在遺世獨立的系列作品中,屬於齊榮豪獨特的海浪、雲朵符號清晰可見,傳達作者在茫茫大海中獨立一身,文人雅士孤高品格與高風亮節之人生態度,嚮往遺世獨立的狀態。近幾年得以察見齊榮豪勇於嘗試各類媒材,利用與傳統水墨大相逕庭的西方油畫與壓克力,試圖區隔曩昔作品之風格。色彩方面我們亦可欣賞到畫面具有非常鮮豔吸睛的原色,與文人畫中強調的筆墨婉麗、氣韻清高,不貴色彩重抒情,有截然不同的樣貌。這與作者出遊歐洲觀察到哥德式教堂彩繪玻璃窗和台灣民間廟宇圖飾的繁複色彩有緊密的關係。

  筆者認為創作觀的深度需具備一定的美學厚度,這包含了創作者的人格修養、對創作的認知,最重要的是對創作的態度,柳公權說: 『心正則筆正』,文徵明則說: 『人品不夠高,用墨無法』都再再說明,優質的藝術作品除了創作者精湛的技術外,深厚的藝術涵養更是不可或缺。

  齊榮豪在創作上強調『師古、師自然、師自我』,落實師古這重要的日課,自我摸索、鍛鍊,即便在蓬戶甕牖之時,仍堅持一如既往嚴以律己的規條,頗有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之氣概,全神貫注,使精神寧靜,以自然遊歷或書齋臥遊的方式,書畫心中之丘壑,表現當下所思。傳統美學思想日趨成熟,齊榮豪藉由山水畫中三遠法、全景式構圖、多重視角意念之轉變,創作流程的重新設計,表現技法的創新,以我之為我自有我在,大膽開拓當代水墨與書法的新視界,筆致情境高古、古雅、神妙。追求一種新的水墨繪畫、書法的可能性。

  創作的本質是學會與自己相處,過程孤獨,在孑然一身的時光中創作者應完善自我,對自己提出問題,挑戰自己,為自己創作定調定位,建立符號,了解自己的藝術邊界,獨闢新徑。

文/曦熙 2023、08、07

鄭宏章、郭書瑜雙個展

靜觀/凝視/天地所共有的形體

鄭宏章

  繪畫與凝視是以一種雙向的交互作用,一種間歇改變彼此的串連運動。一次次將光線照映入眼睛的影像透過畫筆描繪在畫幅上,這樣的積累讓我們對世界的認知隨著經驗而加深厚度、視線也能更寬廣地涵蓋更多的空間維度。

  當然繪畫不只限於事物顯露的表象。以繪畫工具在畫面上留下的痕跡、各種細碎的線索,能夠傳遞心靈震動的能量。這些量能得以物質的形式留存,作為介質傳遞藝術家的精神世界。

  靜觀世界,傾聽空氣中的耳語,並在韻律與節奏中找到與世界共存的方式。以凝視對應宇宙的變化;以座標丈量方向,並以沈澱的心靈書寫那些無法名狀的波動。

 

郭書瑜

  創作之所以有趣,正是因為它能夠反映與傳遞個人對事件的態度,一直以來筆者在創作中誠實面對自我的想望,將個人無法用語言文字理清的、不願告人的,以一團曖昧隱晦的人物打包呈現。畫面中如同麵團的人物自2021年起,融入個人的生活經驗、觀察與想像,甚至與觀者交換故事,緩慢的發酵,將關注的課題從自身與框架間的關係,轉移到個人價值思考上。

 

  繼前陣子的「理想生活」系列後,本次以「有用的人」為主軸,描繪的是在過度努力的社會風氣下,有許多客觀標準,能夠方便的量化一個人的價值,人們也在無形中參照這些標準來衡量自己,無意義的行為幾乎可以被視為一種浪費,如果說天生我材必有用,人們似乎更應該要把握自己的那一道光,好好地在時間內發揮最大價值,越有效率越好。然而從「有用的人」的角度,主觀的看待生活中無所事事的時刻,一方面在內心譴責無效生活的浪費,一方面難掩對於總有些人能夠自在地浪費,其實感到相當羨慕。

 

  人們在努力追求高效率時想著好爭取片刻的空暇時光,卻在空暇時想著:據說偶爾放空有時候更能提升效率。就連想要無所事事的能力都已經退化,即便說服自己停下腳步,空出一段時間什麼也不做,心跳與呼吸不會停止,頭髮跟指甲也不斷以不可見的進度生長,想像努力文化已深植生物細胞之中,如同搭上一班無法停止的列車,眼角可以瞥見巷弄小路間的浪漫,卻只能直往目的地前進。

 

藝術.變奏—葉竹盛創作展

「藝術.變奏」葉竹盛 創作展

蔡獻友

 

    葉竹盛,畢業於西班牙馬德里最高藝術學院(馬德里大學),前衛藝術家,其藝術創作的前衛理念,不僅是作為台灣現代藝術全面發展重要推手之一,從1980年代迄今四十多年來的藝術學院學堂上,更觸發了無數藝術學子們的現、當代藝術創作思維;而面對藝術創作的實踐,葉竹盛的前衛態度,始終如一!

 

「藝術是我語言、形式,用來表達我的中心思想及溝通的方式。」─葉竹盛

 

葉竹盛老師以藝術的形式來表現個人複雜的感受,早期作品以複合媒材繪畫、裝置藝術等具材質語言的前衛實驗風格,探討生態環境中人與自然的關係;近十年則是由於時代的變遷、環境的改變,及其個人面對無常的慘痛和隨歲月年長的生命體悟,深刻的往內觀看和追尋藝術真正的意義。我們可以從他2015「沈潛.萌生」個展開始,2017「藝.意–葉竹盛個展」、「樂活藝術–葉竹盛創作展」,2019「藝遊心境」、「試煉.成真–葉竹盛個展」、「試煉.重生–葉竹盛油畫個展」,2021「2012;2021」(本事藝術),至本展2023「藝術.變奏」的展覽主題,無一不是回歸生命本體,追尋自我與藝術的真實面對和精彩對話!

 

葉竹盛老師說:「我的作品一直都在演變,沒有所謂的框架。我是用觀念來確立風格,而不是建立在形式之上,形而上的風格才是我們應該追求的目標」。本展展出的所有22件作品,包括從2021延續至2022的12件《蛻變》系列,我們幾乎可以清楚看見藝術家的自我挑戰─是「蛻變」也是「退變」,每一件作品的創作當下,都在挑戰上一件剛琢磨完成的形式;與其說是轉變,毋寧說是放下,是退出既定的形式與創作技術,是形式的打掉和重煉!如同傑克梅蒂所言:「真實彷彿躲在一層薄幕的後面。你扯去了,卻又有一層。一層又一層,然而我似乎每天都接近一步。」當葉竹盛老師扯去了一層又一層的薄幕,畫面上的一切彷彿如同渾沌宇宙洪荒生命初始之循環。老子說:「道之為物,惟怳惟惚」,是說渾沌宇宙怳惚中有象、有物。又說;「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是說「道」的運動乃朝相反的方向進行;不爭而能成,是道以柔弱為用。當放下一切的形式執著,葉竹盛老師的創作態度如同其生命哲學:「真實呈現內化的情緒當下,以寫日記的方式,脫離框架自在呈現自我返璞歸真。」

慢光陰—張文靜創作展

回眸 光‧陰‧慢─張文靜的靜謐視界

文:蔡獻友

 

序幕

 

    凝視,短暫而寧靜,用遠視保持距離,一如旅行所見的天際線的風景,那無意識間攝入瞳間的反影,安撫著波盪的情緒,起起伏伏、錯錯落落,直到和緩而平息…!於是,看見光,看見雲彩,看見天際,及一切生活的日常與經歷…!

 

生命是應該停駐在某個值得停駐的時光與處所,然後可以好好地端詳自身,安然且自在!生活是應該在日常與經歷中,好好的保留些許空白,以讓情感塗抹,為貧乏的日子增添色彩!生命在流動,生活在流逝,這些微小的渴求,應該不算多…!

 

於是,重新整裝出發,回眸流逝的光陰,隱身於光陰的縫隙之中,編寫劇碼,流轉故事,側身剪影,寄語傳情…!於是,如超現實意象的拼貼顯現,如詩歌般的飄逸盎然,生活有了姿色,生命有了曲調,故事劇碼,也正在流傳…!

 

零時潛旅‧單音的旋律

 

    登上編碼的車廂,裝備著英雄般的氣概,塗裝著令人驕傲的「黑」,如通往夢境的列車,霎時消逝在潛意識的時空中,或又出現在現實的眼前,就像潛旅於超現實和現實間的航道,在指針零時的時刻上…!指針零時是昨日也是今日,是日也是夜的共時拼貼,是終點也是起點,是時間與空間的過渡轉換,蘊含著變動、漂浪與定錨。

 

窗,成了觀看世界的景,在想像中幻化為戲劇的舞台。作品在彷彿暫停的時間中沈思,只留獨處,心單純了,悸動的心靈絃歌,只留「單音」…!大地為檯板,藍天為幕,日、月、星為場燈,大幕開啟,一幕幕的情事,都在心靈的沉思、投射與寫照中,搬上舞台…!〈沈思〉系列和〈窗〉系列畫面上都有一團雲朵,或在窗外,或在窗內,帶著夢想,航飛在天際,等待夢想的實現…!窗外的景色充滿了心靈無盡的想像,獨賞,聆聽內在的旋律,在單音的共鳴中…!

 

慢‧光‧陰

 

    是光與陰交會之隙,「黑」的舞台,揭開了宇宙的序幕,白光未登場,虛寂空無,形影未分,內藏大化蘊生,靜極而動,等待出光劃開,天地露白。作品〈寂境〉系列直逼黑幕與黎明的縫隙,挑起天際的黑幕,讓昏沉的地平線微露曙光…!文靜說:「〈寂境〉系列作品沒有艷俗的色彩,一塵不染、清靜淡雅。觀者往往在不知不覺中被引入了莫蘭迪(Giorgio Morandi)純淨而神秘的心靈深處。」這天際黑幕的揭開,幾乎看不到時間的波動,極緩、極慢,好似每揭開一絲分毫,都暗示著時空的流動,好似都驚動著正從沉睡中甦醒的生命,從冷凜到微溫,從幽玄的漆黑中,灑落光絲,喚醒世界…!

 

極愛這種跟急迫的生活步調相反差的「慢」,因為「慢」,一切的動作可以得到舒緩,並得到注視與領受;因為「慢」,心靈可以得到沉澱與澄明,生命的流動得以安住…!原來,「光」與「陰」的流動是生活,也是生命的節奏,在「慢」的宇宙調性中,相遇、相映,且合一…!

少年虎山行‧林鴻文的展

回歸內化的自然主義─少年虎山行‧林鴻文的展

Backtracking Internalization of Naturalism

─Youth Adventurer Towards Tiger Hill‧Lin Hong-wen Solo Exhibition

策展人╱徐婉禎 Woanjen Hsu

 

102當代藝術空間(102ART)所在地舊名「牛稠子」,是臺灣新石器時代「牛稠子文化」涵蓋的區域,遺址位於臺南臺地東南「虎子山」四周、虎山路文華路交會處。區域內有「台糖研究所」,專職糖業的研究調查,二戰日本戰敗之後改隸屬於台灣糖業公司,在此所擁有的大片農地,俗稱:台糖虎山農場。日本時期地址台南州新豊郡永寧庄之台灣製糖株式會社車路墘製糖所,機構內建有構內神社,名為「虎山社」,亦稱「車路墘社」,保留至今改稱「阿彌陀佛亭」。自「牛稠子文化」至今已4,200-3,300年,以台灣糖業為根據地,歷史悠久不斷積累進而發展出涵蓋廣袤的人文脈域,我們或可將此群居地名為「泛-虎山」。

 

因為父親工作的關係,林鴻文自幼即隨父母家人居住在「泛-虎山」之地,成長過程中的耳濡目染,受到此地兼具自然乃至人文的深厚陶養,致使「虎山」這個臺南的一個群居地域名稱,對林鴻文而言,既是自小生長的地方,是一個人生的起始,然如今而言,同時也是一個回歸,這是林鴻文以其藝術展於102ART「少年虎山行」的回歸,更是林鴻文以其藝術創作回歸內化的自然主義宣稱。

 

「自然主義」(Naturalism)時常被連結到科學的唯物主義或實證主義,核心精神在於當我們對自然界進行探索時,必須排除沒有邏輯、不受實證的「超自然」神秘作用。這種對不可知性的反對,表現為對科學方法的依賴,認為科學的經驗方法是認識自然界的唯一可靠手段,人的直覺或神秘體驗都不能作為發現真理的管道。然而,我們在「少年虎山行‧林鴻文的展」所看到的,也還是「自然主義」,卻迥異於科學的唯物主義或實證主義之既定認知,在這裡這是專屬於林鴻文「回歸內化的自然主義」,這是反而必須回到人、回到只能透過人的直覺或神秘體驗才有的自然本質主義。

 

「回歸內化的自然主義」不是無所作為地荒誕放任,空虛意志地隨波逐流。曾經藝專就學、服兵役而短暫停留北方,對於當時北方汲營於表面形式與政治議題的藝術生態,自覺難以違逆本心而與之相容,隨著兵役結束回到南方故土,頓時豁然開朗,唯有站在生養自己的土地上,才能自信昂揚。最終返回的林鴻文,現正猶如歸山之虎,徜徉優遊於山林之中,過著藝術即是日常的生活。林鴻文的人生從「虎山」這裡出發,其人亦如猛虎出閘地向外征戰探險,而今,向外征戰探險的擴張豐收在洗落鉛華之後,沉積為向內留存最飽滿的實在。少年虎山行回到起點,卻已不是當初的起點,林鴻文以藝術將其外在乃至內在的回歸,顯現為游刃有餘的泰然自若,自我與其處境、自我與其自我的和諧,那是一種返璞歸真才有的恬適。自我個體與自然、藝術創作與生活,全都融合為一個整體性的存在,共同吸吐、共同生滅,不被形式化的禮教束縛仍能順應自然而不逾矩,在無為的最大自由中猶有積極作為,正如老子之所言「處無為之事」(第二章)「專氣致柔,能嬰兒乎?」(第十章)。因此之故,林鴻文「少年虎山行」的回歸,不僅指的是人生過程中出去回來的回歸,也指的是探索的轉向─自外在對象化世界的唯物認識,轉向往主體內在世界的唯心感知,最終回歸為一個整體,「我」仍然存在並未消失,卻已能在靜觀中體悟自然的本質,與之達致內外同時共振的和諧。

 

「少年虎山行」所闡釋的回歸內化的自然主義,按林鴻文的話說,那是「需要耗盡一生去拼湊屬於這塊土地的缺!屬精神自覺認同的些許是對的堆砌罷!」

氵/責-謝其昌創作展

文/ 策展人 翁琤筑

 

「氵/責-謝其昌創作展」是一個關於體現心魂的展覽。

 

「氵/責-謝其昌創作展」是結合台南文化中心一年一度的「藝術森林」週年慶活動的展覽。本展分別於兩個藝術空間展出,米馬羊咖啡藝術空間與102當代藝術空間,展期分別為8月31日至10月19日、8月31日至9月25日。

 

「漬」的右字旁「責」具本分的意思。創作者以身為一位藝術家的本分,「一日不畫,一日不食」的精神創作。而「漬」的部首,水則意味著流動與透明的特性。如同創作者的創作將不可見的心魂與流動的身軀體現於畫面上。因此,畫面上流動的顏料所展現的並非情感的象徵而是「自由」的心魂與身體運行的軌跡。透過反思畫面所呈現的身心靈結合的跡象達到自我察覺、自我關聯與自我指涉。如同氵/責中間的斜線(/)帶領讀者放慢閱讀的速度進而展開對文字/圖像的想像。此外繪畫與創作者之間的關係亦是一體兩面的關係。因此,斜線並非關於區分而是一道「皺摺」。

 

法國後現代主義藝術家吉爾·德勒茲(Gilles Deleuze 1925-1995)的皺摺(fold)概念是關於無限變動的生命,如同於一張面料上不斷的皺摺。而生命的存在即是從差異中尋找相似性如同創作者與其創作之間的關係。「氵/責-謝其昌創作展」將帶領觀者進入創作者的創作核心-心魂的體現。無限變動的生命如同反覆堆疊的顏料,對創作者來說藝術家的生命歷程等同於作品的生命歷程。因此,作品是隨著創作者的生命變動展現於觀者眼前。如何面對過去並尋找和創造差異性是創作者於面對其創作的首要問題。創作者巧妙的應用不同底材的創作引領觀者從探討媒材本身的差異性至更深層的生命哲思。例如紙本和畫布等底材的應用,顏料於紙張上是易被吸收但無法反覆堆疊的,反之畫布是不易吸收但可反覆堆疊的。這兩者之間的差異性亦改變創作者創作時的速度與構成如同生命於不同時間與環境的發展。

 

時空是如何換化人類的生命可以於畫面上看見,創作者獨特的類符號風格標記勾起人們回憶生活經驗中常見的不經意的小塗鴉。反之,人們的生命經歷複染了繪畫的生命。而畫面上流動的顏料即是創作者流動的身軀亦是無可抗拒的地心引力。如同創作者「自由」的心魂。因此,創作者透過繪畫的行為展現其生命的律動並引領我們反思繪畫與生命之間的關係以及時空是如何幻化繪畫與生命。如同「氵/責-謝其昌創作展」於兩個藝術空間的展出,邀請觀者體驗差異性時空下的觀看與哲思。

 

集體儀式- 這些人,那些人-許碧梅創作展

文/策展人 陳耀滄

1. 前言 波麗露舞曲
  就在往聖彼得堡的飛機上,旁邊坐著一位俄羅斯的學生,默默地的無語,他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就在高雄港擺渡者的船上,滿載著貨物是一種甜蜜負擔,默默地搖動著,他的內心正在微笑著。
  就在台灣傳統體制教育中,制服是一種絕對權威的象徵,名字已經模糊,正襟危坐是形式主義。
  就在列隊的群體的行列中,每個人都著急著等待著答案,陌生人排成一列,這是一種疏離感。
  就在亞當斯在西貢的街頭,拍下了南越警察當街槍殺越共,震驚了全世界,這是一種殺戮。
  就在台灣的政權轉移過程,整體的魁儡排隊進入監獄內,這些人排成一列,這是種族的滅絕。
  就在德國納粹怨恨猶太人,整體的黃色星星標章行列中,他們進入毒氣室,這是集體的屠殺。
  就在日本的軍國主義日頭,屠殺著一群又一群的無名者,他們遭受千人斬,這是集體的屠殺。

2. 美國POP
  許碧梅的美國POP必須回到安迪沃荷的普普藝術,這是一種絕對的荒謬性,每一個普通人都有成名的15分鐘當主角的機會,(In the future, everyone will be world-famous for 15 minutes. ) 我從來就不會崩潰瓦解,因為我從來就不曾完好無缺。這是安迪沃荷的說法。因為新聞報導中你成為了主角,因為新聞快報中你已經重大車禍身亡,或是你是槍枝文化仇恨文化下的主角犧牲者。你在BBC、CNN上被重複的報導15分鐘。
  美國POP是這些人,那些人。最重要的是,這是人生的懷疑,美麗商業的包裝,就在美國POP中。瑪麗蓮夢露,毛澤東,都只是安迪沃荷的過客,沒有了真實藝術性,只有商業名人連結的藝術市場企圖。美國POP已經不是一種藝術文化了,它斷絕了藝術性的連結,不再是有美麗的圖像學,有著廣告性的迷人樣式。它成為美國的新普普文化,就是湯姆克魯斯的電影捍衛戰士。這種的侵略文化的高科技軍事托辣斯,就是許碧梅畫作美國POP真實性諷刺概念的傳達。希臘的大力士海克利斯,他的生存概念是來自於自信的勇氣,而不是軍火工業的利益。
  美國POP有著烏克蘭戰爭的國旗色彩象徵,也有西方文化維納斯以及希臘多力克柱式的圖像學,這代表著強勢文化的踐踏。但是,獨裁者發動戰爭,波麗露的舞曲開始了,戰爭的子彈分離了人們,婚禮其實是喪禮,一個人的死亡,其實是所有人的死亡。(For whom the bell toll, it tolls for thee) 教堂鐘聲為誰而敲,它是為你而敲。

3. 兄弟姐妹(懷舊系列)
  67歲的我畫著7歲的我,有股心酸,有股不可思議,我看見了過去,和現在在對話。
  7歲的我和未來的我對話,只有無知,還是無知。
  現在的我和過去對話,只有心酸,還是心酸。
我們之間的牽連,是那隻的畫筆的距離,60年。
彷彿好遠的那刻,竟是在眼前而已。
時間是不存在,確實,她還是我,一樣存在於不同的空間,
時間不存在,空間不一樣而已,
她還是我,我還是她。
我的臉,我的五臟,我的疤痕,我的傷痛依舊,
所以,時間不存在,空間把我與她區隔開了來我還是她,
有天,火將我帶走,火將我毀滅時,我還是她。
只是空間不一樣而已,形式不一樣而已。
我身邊的人漸漸地走遠,去了那不知名的地方,
那份等待的心,已磨平了那深站的足痕。

4. 當波麗露舞曲碰上4分33秒,等待果陀
  音樂慢慢進入,可是怨煩的人生是一層又一層的剝離,一層又一層的被吸進去,主角們又是一次又一次的努力的掙脫,音樂的重複性一次又一次的把你吸進去了。基本上,它們顯現出一股的急躁,恐慌。
存在先於本質問題是存在否?
為何本質一直在疑問中,恐慌中變化呢?
沒有本質不變的原理,
不變是一種神話,
將一種神話要與人連結,
靠的是什麼?
幸福感?恐慌感?
吵雜已取代了寧靜的聲音,
此時腳步依然在踱著,
空氣依舊喘息著,
那棵樹下依然立著,
大家要走了。

5. 許碧梅自畫像:
  大家看著如此醜陋的事時,是沈默的,
把他推向天給予的,
把事推向他的權力,
把結果推向他的前輩子好功德,
天啊!世人是病了,還是我們已回到了“獸”的時代,
因為物質取代了細胞分裂,
所以,物正常發展,
事就是無事,
人。就是人,沒有不對勁,
有個性的我,不要再自找麻煩了,
躺在時間的軸帶上,聽著滴滴的聲響,
就是活的世界現象,
記得,不要試著“起立” ,
不然你會發現世界太小了。

6. 結論
  藝術家許碧梅是一位從事於古物交易買賣的行家,踏踏實實在汲汲營營的社會中生活著,所以,她說:她是一位在社會中生活打拼的小經營者,但是,心中最掛念的還是藝術家的創作。同時,她也是一位書本不離身的喜愛閱讀的藝術家,她可以在南藝大的圖書館連續幾天,都待在那裡看書的高級知識份子。她是唯物以及唯心論的綜合體。她說:藝術就是完全的藝術家個人的實踐,沒有因為藝術商業市場而有妥協的空間。許碧梅就是,有懷舊系列的,有強烈議題的,有深度思考的,是不斷地挑戰自我的一位特立獨行的藝術家。走得孤單,但是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