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後的世代焦慮 展覽論述

 

文/戴宏霖

  隨著科技與網路的發展,我們的生活步調變得越來越快速,從餐廳的調理包,到每週更新的速食尚產業,又或者是在幾秒內就得決定左右的交友軟體,甚至是短視近利的政治選擇。我們講求快速、方便,不再注重質量與身心的健康,只要便宜就好、CP值高就好。

  人與人之間漸漸的不再交心,追求的是短暫歡愉的消費體驗,金錢慢慢變成大眾衡量對錯的標準,尊嚴、文化和民族認同在利益的誘惑下遭到摒棄。科技的進步、網路的蓬勃發展,使得出生在這個世代的我們,延伸出許多特有生活方式,社群網站的人際關係、直播文化的興起、KOL及網紅才有的獨特影響力,在這資訊爆炸的背後,卻是整個世代的集體焦慮。

  如同作家孫芸芸《吃播節目盛行背後》一文所提及:「現代工業、信息技術飛速發展之後,過度膨脹得城市化擠壓了人類有限的感性空間。行色匆匆地走進壅擠的地鐵站,面無表情地端坐在辦公室的電腦前,應付差事般地解決掉了各種快餐。我們連和父母通個電話、和孩子玩個遊戲、和朋友聚餐聊天都抽不出時間。我們錦衣玉食卻食之無味,我們身處人海卻依然感到寂寞孤單,我們信誓旦旦卻不知夢想現在何方,以至於落得透過觀看別人直播吃飯的視頻來聊以自慰;通過窺視他人的生活狀態來衡量自己的生活水平;通過網路平台來為自己找尋一點虛假的溫暖和安全感」。

  「世界越走越快、彷彿地球也越轉越快,這使我無時無刻感到焦慮,日復一日在恐慌中渡過,就好像大家都順應了時代的潮流,唯獨我還在原地。但我還想堅持、堅持那些舊有的美好。但現實就像在月台上候車的人潮,推擠著我上車,儘管我使勁站穩腳步,卻像逆水行舟般被擠進那名為未來趨勢的列車當中。」這是我的自白,也是九零後的世代焦慮。

我的創作關注生活中細微的情感,在日常的氛圍,層層描繪以空間與物件所
構置而成的內在情境。這些情景頻繁的出現,規律的在生活裡運作,就像越來越
厚的筆記本,部分在記憶中永久保留,部分則變得模糊而朦朧。在片段又瑣碎的
圖像與文字裡,我試圖重新組織它們的關係,安排彼此的位置,藉由繪畫,將它
們投射於畫布上的空間。
它們,是圍繞與貼近生活的物件,在窗明几淨的室內、寧靜安穩的房間裡、
舒適溫暖的床上。也許是陪伴許久的桌椅傢俱,映著對街住宅的窗片,或是色彩
鮮明的茶具碗盤,它們成為個人所熟知的景物,曾經的情感與痕跡似乎也悄悄地
佇留在這些物件身上。我從搜集的圖像與文字的描述重組它們,透過親密的視角、
觀看的距離,以及擺放的位置,將那些隱藏在物件裡,彼此之間的連結,比擬為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作品中的空間,慣常使用與真實疏離的顏色開始。以平塗的色塊堆疊後,漸
漸地,在進行的過程中產生階段性的面貌與差異,經由視覺的重複、變形,轉至
意義的賦予,所有細節便循序漸進的發展成型。以日常為創作的基底,這些事物
仍然保有自身的記憶與情感歸屬,在反覆描繪與調色的同時形成熟悉卻遙遠的距
離。我所希望的是,能將日常的私密轉化為一種共有的場景,在畫面裡以近似安
靜的口吻,緩緩地說著它們的故事。

「此端、彼端」周貞君的影像索引

 

【迴想曲】系列

「我絕不能否認相片中有個東西曾在那兒,且以包含兩個相連結的立場,真實與過去」。 2008年從羅蘭•巴特Roland Barthes的這句話因而觸動創作者想辨證及創作的慾望,以「人」為出發點,藉由「人」、「時間」、「空間」三者間的彼此交互連結,開始進行系列與專題的影像創作。以現存的空間場域,試圖將人物抽離,藉由符碼與物件遺留痕跡,尋找出曾經存在的事實。在創作者的創作裡對於空間場域裡的「有人」、「沒有人」及「在場」、「不在場」的想像與詮釋,都是創作者對於「存在」與「真實」的意象符號。

   無論是高掛在牆上的照片、一張老舊的椅子、傾倒的神主牌、牙刷…等物件都是「人」曾經在場域中存在過的符碼,而在空間場域裡所呈現的也就是「人」的時間性,也就是過去、現在及未來,更可說是存在於不在場的真實。

 

 

 

 

 

【虛無】系列

世界本是毫無形式可言的混沌。若是打破一切形式與價值,又想建構出一個什麼樣的世界?真實的人與生命都活在時間流中,當失去自己的價值且無結構秩序可言時,隨著失去的真實世界,而也等於取消了表象的世界。

 

 

 

【沈澱】系列

影像從未是一種單純的現實,是可述與可見之間的連繫,也是玩味著之前之後、因與果的手法。影像不再是某種思維或情感的編碼化,而是一種事物自身說話與不說話的方式。水,為反映心裡的面紗,透析物件場域事件的影像本身,其影像即成為待解碼的可見性語言。

 

 

 

 

 

 

 

 

 

【紅線的另一端】之【時間的陷没】系列

 

時間對女性來說是重要且又愛又恨的存在,卻也是她學會成熟、獨立、自信的關鍵。因為女人總是活在青春的倒數裡,就連追求愛情婚姻都得需要用時間來證明;女性思想隨著時代與時俱進,曾經的「女為悅己者容」的時代已過去了,漸漸地已被「女為己悅而容」的思維取而代之,也就是取悅自己、做自己,更不必成為他人所期待的自己。但其實化妝對於女性來說除了是愉悅自己外,在職場上同時也可以是種武裝。皮膚是面具、外貌,也是人一生下來就穿上的緊身衣,包覆著身體,同時也是自我的一種向外投射,尤其隨著時間流逝,再年輕美麗的容顏總還是會過期。

「白紗」做為是最能代表婚姻的符碼象徵,儘管婚紗再也不是恆久不變的傳統意象,但是對於女性來說,它依舊代表著自己人生下一個階段的門檻,對愛情的期盼,對幸福的憧憬,更像是夢想的實現,即使隨著時間流逝或許容顏已刻上歲月的痕跡,但卻也不代表不會再有想穿著它的夢。卸下妝容,摘下偽裝面具,女人妳將會活得越來越真實。

對女性而言「素顏」是一種剛洗完臉的臉部狀態,臉上並沒有塗抺任何的保養品化粧品。在這種狀態下的皮膚自然不會很白,在無任何掩飾的臉上,各種瑕疵會完全暴露出來。 不僅臉色呈現蠟黃、憔悴、斑點等等,而整個人的精神狀態更是是不會太好,年輕女性都會有這樣的狀況了,更何況是三十五歲以上的女性,時間更是在臉上留下了更為明顯的歳月刻痕。而現代社會當中,走在大街上,也少有看到女性是完全沒上妝素顏出門的。在女人的偽裝,皮膚是親密的外層,也是疏離的內層;皮膚形塑包覆軀殼,女人及其身體經過皮膚編織符碼、解碼、再製符碼。

本計劃針對於在個案拍攝時,背景的設定即是以「紅色」來代表像是婚姻「事件」的範疇,也就是在一定的條件下所認識或經驗的事情。所以選擇暗紅色的背景而非喜慶的鮮紅色,意圖表達就像是一朵紅色玫瑰過了盛開期,也開始變黑、萎縮、凋零。就像女性一旦過了黃金時期,時間也開始在身體上、容顏上留下痕跡。因此以平面拍攝時需為:臉部「素顏」無化粧及髮型「無造型」的真實面容,來呈現「時間」。

 

 

 

 

 

 

【紅線的另一端】之【私的解體】系列

 

每個人既是他自己過去的記錄者,也是他現今自我影像的創造者。記憶就像個人的一座橋樑,除了能將單純記憶和追想與歷史片段產生連結,當然也在不想記憶的時候去選擇性的截取與遺忘。

所有人一生中最強大的體驗就是來自於原生家庭的生活,這種體驗會影響的都不祇是童年,更多會是影響到看自己、看他人及看世界的方式。而每個人對生活的觀點,背後都是經過原生家庭的形塑,更是個人情感與兩性相處方式學習的最初場所。一個人的婚姻是否幸福,通常在他成長的家庭和他童年的經歷中就已經埋下了種子。每個人都是帶著原生家庭的心理烙印開始自己的成長歷程的。當然父母兄弟姐妹的婚姻模式同樣的也會影響到未來的擇偶條件。

 

 

 

 

 

 

 

 

【紅線的另一端】之裝置一【選項】

 

人生無論做出怎樣的選擇,都是自己好好考慮後決定的,有些女人沉溺在愛情中,失去了自我,而有的女人,嘗過愛情的滋味,卻並不為之心動。還有的女人,一生從未追逐過愛情的影子。隨著社會的發展,女人自我意識的覺醒,在社會文化與他人的精神壓迫下,內心掙扎於是否追求高成就就是與被愛有所衝突。就算曾經有過不愉快的第一人生,卻有極大可能擁有滿載希望的第二人生,其關鍵點就在於自己該如何選擇,積極正向的選擇會讓人變得開朗;負向消極的選擇則會讓人掉入深淵。人生夢想當然不能漫無目的而是要活得精彩。

回收玻璃瓶就像是從垃圾到雕塑品的概念,將影像轉換成訊息的變化過程。回收的玻璃瓶透過手作拼貼藝術的拆解,再現為一支支分別代表婚姻、愛情、家人、自我、權力、地位、自由的選項瓶燈,以紅絲線懸空綁上,如同當女性擁有無論是經濟上或精神上的獨立籌碼,就等同於擁有選擇的權力,並可再次顯現個人的價值。

 

 

 

 

 

【紅線的另一端】之裝置二【圓。夢】

 

「若沒有經濟壓力,那麼你的未來夢想是什麼?」這是受訪者夢的開始,不會帶著後悔跟遺憾過日子的人,人生要活在當下。我們的人生,並不是由夢想目標所組成,而是用我們如何面對生活的每一個時刻而組成。但令人真正的擔心的是沒有把自己的人生活成「理想的樣子」,其實就算沒有達到我心中盼望的目標,在這條逐夢的路上,只要活得清醒,就是活成了自己選擇的樣子了。

以虛構所創造出來的環境,以模擬或嘗試製造為人的「夢境」,所表現的形式也和夢的構成大致相同,也就是呈現視覺訊息,裝置裡的各項元素都是充滿圖像符號與象徵。也就是想把觀眾引導至夢境般的體驗感知環境。

創作自述-賴美華

我的童年生活在鄉下的一個小康醫生家庭中,從小就喜歡塗塗畫畫。正式學習繪畫是到臺南市讀中學開始,畫家沈哲哉老師是我當時的老師,他的教學以創作的必要基礎為主,創作思考方面他則給學生充分的自由發展空間,讓學生以輕鬆的狀態去寫生。我在老師那裡閱覽了許多國外畫家的畫冊,為了增進學習我也利用假日到臺南書局去尋找一些有關美術的國外出版書籍。在看過這些美術書籍後,引發我開始思考繪畫是什麼?創作是什麼?這也漸漸的影響了我的創作思維逐步由外在的寫實描繪轉化到內在的感受轉譯,進而在高一開始我的作品發生了轉變。直到高三我完成第一張轉化後的油畫作。

畢業後我開始描繪物像在我腦中的形象,不是直接以寫生的方式描寫。作品幾乎完全地進入自己的內在世界。結婚後,我成為全職的家庭主婦,肩負著照顧全家的職責,雖使我無法全心投入創作領域;然而創作思維對每位創作者而言皆是豐富而迅速的,有時我擔心這些想法會流失,我便開始運用素描迅速的將這些想法記錄下來,並記下時間,所以創作就是我的日記。這些描記下來的東西就會蠻複雜的,有幸福、快樂、恐懼、焦慮或是傷心…等這些感覺,或是我聽到的音樂、看見的戲劇或書籍…等日常的事件都會成為我作品的一部分。把握在有限的時間內創作,因此早期我的作品大部分尺寸都不大,我需要快速的把我的感覺描寫下來,也或許是這樣畫面總是並置著許多複雜的圖像。

因為我喜愛種植植物,生活環境裡也都是植物,或許因為受環境累積的視覺經驗影響,1975年前後的一段時期作品,喜歡以植物做為我心境的意象表現。我的作品由女性的角度出發,所以我的生活、生命、家庭或體悟就是我畫作的內容。關於顏色,我一直覺得,美麗的色彩可以稍稍掩蓋我的想法,這些顏色都是我覺得美麗的顏色。我年輕的時代是臺灣1970年代,那是女生無法發聲的時代,這就是我為什麼要以這些顏色來粉飾我當時真正的想法。很多人或許會覺得我的繪畫是一種超現實創作,但其實是我某個生活的時刻或感覺,是很真實的生命。就作品創作而言,其實,我就是想完整的講我的故事,所以我窮盡我內心的形象與符號來表現我的念頭,這就是為什麼我的畫面總是複雜總是充滿各種向度。所以,這是我用作品來說明我所處的時代,就一個女性所看到的女性處境,這些就是畫面裡的空間,無論內在或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