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背景
一個尋找的過程。
以原子筆創作起於2005 年,那時自己有一個疑惑:到底什麼是創作?我在我所
學的美術知識技法裡找不到答案。然而一次無意間的隨手塗鴉,我感受到一種狀
態,並對這狀態感興趣,這狀態相信每個人都經驗過,有時在做事時,覺得做得
很「順手」的那種感覺,例如寫作寫得很順手,炒菜炒得很順手等等,有時過程
難以描述,但我們都知道順手感出現過。
我不大確定這順手感是不是就是創作,但我想再次經歷它,想了解那是什麼,所
以從2005 年開始,回到簡單工具-原子筆和紙,單純地在紙上畫線方式,去尋
找、記錄和了解畫線中的「順手感」。在2005‐2009 年間,嘗試以面對空白紙張、
不事先構圖方式練習畫線,試圖回到順手感狀態;2010‐2011 年間認識到,畫線
以身體感知為基礎時,更容易進入順手感的狀態,並發展出幾種的畫線形態。
自2013 年至今則改變以往的畫線方式,把畫線動作,限制成只有一筆一劃的重
複動作,在此想知道順手感是否會出現,如果出現了,好奇那會是什麼樣子的感
知狀態。而「安靜地,流動著」原子筆創作系列,便在這個想法中產生的,以原
子筆畫線的方式,重複一筆一劃的動作,如同一場場「畫線」馬拉松,長時間地
重複畫線動作,專注地畫出每根線條,直到整張紙面畫滿為止。
為什麼是原子筆?
自2005 年起便開始使用原子筆創作,當初選用的理由是,原子筆不需要技巧,
就可以使用的媒材,如此,創作時,便可把全部的專注力放在畫線上。使用到今
天,原子筆既可透亮又可厚重的表現性,是吸引我繼續使用原子筆創作的原因。

皓首‧風骨

 

自我1972年來高雄40寒食,「人不輕狂枉少年」經歷「也擬哭塗窮」到「人來鳥不驚」,看太多得權欲諍爭,想繁複的社會公平公義,貼給了自己太多的標籤與符號。在藝術創作上,無論是素材的解構與辯證,或是藝術符號的表現象徵,一而再地多次推移翻轉,變革頂新;從「枯山水」、「人性系列」到「黑色情結」以至「多媒材後現代水墨」,我總是自個兒製造問題又去解脫應對,豐富而精采,詭異而剛強。

 

藝術創作是人與大自然共同享有榮辱的根基,也是時間的心靈。我的作品與台灣這塊土地大自然榮辱與共,共同呼吸,社會脈動息息相關,有著哲學的發想,也有社會學的反思。藝術作品的研究不限於作品本身,更應該探討社會狀況。因為在真空狀態下或移植開刀或櫥窗文化都是沒有血肉骨感的,而我僅存的依靠只剩下敏感的基因與不安焦慮的原創種子。

 

老了想歇,卻停不下…

 

台灣最近幾年的社會政治更迭轉型,並沒有預期像1987年後解嚴時期的彭湃多彩,反而像是走鋼索馬戲,危險而又嬉謔,無奈又無助…。台灣命運的悲劇難道是既已命定的「虛無」原象,如何用「真有」來表現。

 

從國土買賣、食安問題、都市重劃直溯教改文化的怪獸…,我們一連串的引頸期盼以迎王師的果敢英姿雄風,希望能「大風起兮雲浩蕩」,却也落個一頭霧水,霧裡看花。這些都成為湯藥的藥引子,當然個人生活的寫性抒情也藉著諷刺與誇張,來訴說玩笑一已的孤芳自賞與風潮。夜郎自大的不像個純粹造型的藝術家,我也意識到如此的冷冽乖戾,對畫廊對老婆來說都不是好事,所以畫廊的邀展甚少,因為盡出「冷盤」,真會令人「五味雜陳」。

 

話說回來,去年一整年,除了抄經沒事幹,只好躲藏畫室埋首作畫。「102」膽子大竟敢搞開大門邀請個展。一諾千金,全新的作品容不下「102」的空間,但十來張的作品有「六界」也有「五蘊」,有「般若」也有「無明」,但我總在作品中修持,讓生命有所「菩提」,讓台灣的社會環境、文化藝術在原鄉的心靈中有所悟覺。我一本正視現實「人道主義」精神用於「審視世界」、「詮釋藝術」是很辛苦的、寂寞的,但我卻樂得躲在破舊的眷村畫室咖啡色料裡,想著與劉禹錫「陋室銘」一起「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或讓自個兒發呆瞧鏡中裡的

 

皓首的身軀

身後的風骨                                 

                                                              洪根深 2016.7

2008年後,開始創作一系列關於城市記憶的風景圖像創作,對於風景的記憶,往往不如照片般準確精細,而是一種大概的印象與感覺,所以在作品中,大多以一種重建與拼湊的方式擬造記憶中相似的風景,而城市圖像的選取,大部份以城市容易被遺忘的角落為出發點,隨著生活經驗的增加,不斷的在城市與郊區間來回移動,視覺感受慢慢地增加,使得取景不再侷限於市中心的失落空間,但是仍然不脫離巨型人造水泥建築物以及其產生的空間。

    畫面中再加入內在情感的追尋與斷片,尋着時間的氣味,嗅着記憶中的蝶道,刻意地在記憶深處挖掘自我與空間的相互聯結的記憶,如同因為時間造成建物的斑剝質感,留下不可抹滅的記憶載點,是生命記憶中的痕跡,所以想像一個屬於自己回憶中的場景,試圖用作品來呈現腦海中不斷組織的畫面。

    由於是一個擬造記憶的場景,將其放置在一個虛假的憂藍時空下,傳達寧靜與幽淡的氛圍,似乎隨時可以掉入回憶,嘗試讓觀者能感受創作時的情緒狀態,而時間傳達出隱隱的溫度,慢慢淡化了大量建築體所散發的冰冷,靜默的時空與幽暗的微光,讓內心萌發的不安與躁動,相互牽制,傳達出某些隱晦的情感經驗,企圖讓觀者能回想起是否相同的記憶。

    我所關注的城市記憶,不同於大眾對於城市的印象,光滑的表皮抓不住時間的蹤跡,刻意退卻光鮮亮麗的外衣,往城市角落探,如同頃聽人的內心,那是我所認為最真實、切身、動人的生命記憶。